第21章 举措

“十二面体？”下了早读，我们三个聚在食堂，我把昨天的发生的事情都跟她们说了一遍。“那它到底想干什么？只是想发善心，赋予某些人超能力？”艺彤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随即她又看着我的眼睛，问我:“那你呢，它有没有给你给你什么……，比如，看一个人就能石化他之类的？”

我摇头，至今为止，我的眼睛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这十二面体上面的眼睛似乎在挑选一些人跟他们建立连接，”我低头思索道，“今天早读的时候，我偷偷问了班里的其他同学，他们几乎都玩过占卜，但是发生异变的只有张明。”其实我是拜托许友乾去问的，班里同学还对我保持着距离。

“要警惕那些眼睛想要什么，”多玉说:“觉得什么都不用付出就得到的好处，也许到最后恰恰要付出最严重的代价，那些眼睛最后肯定要从它赋予能力的那些人身上获取什么东西。”

“我也感觉，”我说:“得毁掉那些十二面体，但是学校里有好多，我们得想个办法能一次性把它们收集起来。”

就在这时，我们身边一堆女生走过，其中一个女生边走边说:“知道吗？我可以透过墙看到教室里面，厉害吧…………”

我们三个抬头看那些女生走远，艺彤才开口说话:“那个女生是我们班的，眼睛也给了她某种能力吗？”

我摇摇头，说:“先别管她，先想办法把那些十二面体销毁，要不然从眼睛得到能力的人会越来越多。”

“这时候就要发挥打小报告的作用了。”艺彤狡黠的一笑，拍了拍胸脯，“交给我吧。”

关于昨天半夜多玉为什么会突然醒来，并且发现我头顶的异样这个问题，我也问了她，当时真是千钧一发，要不是多玉突然出现，真不知道那只眼睛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情。

对此，多玉表示让我不用放在心上，“我是被你发出的声音吵醒的，"她说，"我听到"咳咳咳"的声音，像是发电报，又像是打节拍，但是声音沙哑的不行，一停一顿的，怪吓人的，醒来一看，就看到你脸的正上方有个黑乎乎的东西，我当时觉得情况不对，就赶紧下床了，但我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敢用手去碰，就去摸书柜上的球拍了……"

是吗？我挠头，我当时努力想要说话，但是一直做不到，原来还是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了啊，真是谢天谢地。

我们三个吃完了饭，就赶紧回了教室。

我刚进教室来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张明和许友乾就凑了过来。

张明左右环顾了一圈，压低声音小声问我:"辛悦，你家是不是很穷啊？"

我疑惑的看他，反问他:"为什么这么问？"

他又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注意到我们的谈话后，才道:"我以前没敢问你，你每周四都到我们男生宿舍去收饮料瓶啊废纸箱子之类的，我听其他同学说，你家很穷，连每个月吃饭的钱都不够，你怎么不申请贫困生补助啊？"

我脸都黑了，我就算想申请贫困生也申请不上啊，而且我之所以去男生宿舍收破烂，并不是因为我家很穷，而是多玉，刚开学的时候，多玉就申请了贫困生名额，可是当时老师家访调查之后，发现她不符合贫困生的补助条件，毕竟她父母健全，家境还算不错，直接就把她的名字划掉了，可是她父母一分钱都不给她啊，她吃的穿的用的就是她的奶奶收破烂一分一毛攒起来的，更何况之前为了上户口，多玉的爸爸还把多玉奶奶的钱硬霸占了去，现在还欠着村长还有其他村民的钱呢。

多玉每个星期的生活费都是她奶奶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样下去，多玉奶奶不累死自己也要饿死自己了。

于是我们就商量了一个办法，我们发现学生们都喜欢喝饮料汽水，他们一般都把空瓶子随手扔垃圾桶里了，我们跟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的宿管阿姨都商量了一下，能不能让我们去每个寝室跟同学们打个招呼，让他们把饮料瓶攒起来，然后我们每星期的周四去收。

两个宿管阿姨都答应的很干脆，甚至她们还亲自去跟同学们打了招呼，同学们也都很配合，我们三个每周四去收瓶子的时候，都能装满好几个化肥袋子。

其中一个宿管阿姨还把她的电动三轮车借给我们，送到离学校不远的小区胡同里，那里正好有一对收破烂的爷爷奶奶，废品收购站离我们太远了，我们实在没办法送到那里，上课时间不允许，老师们也不允许。

就这样开学两个来月，我们收了五六次了，每次卖来的钱多玉都要平分，我跟艺彤都不想要，毕竟我们俩的家庭情况比起多玉来简直是太好了，但是不要吧，多玉又执拗的很，于是艺彤就想了一个办法，她拿来一个本子，写上我们三个人的名字，每次一共卖了多少钱，我们三个该平分多少，都算的清清楚楚，然后呢，艺彤就把本子交给多玉保管，"该我们俩的钱我们先不要，先在你那里放着，等你以后毕业了，工作了，有钱了，你再还我们。"

多玉知道艺彤是顾及她的自尊心，但也知道我们的好意，沉默了好长时间，才把本子接了过去。

如今被张明这么一问，我不能把多玉说出去给她引来不必要的注视，点头说:"我家确实穷，不申请贫困生是因为……是……，还有比我更穷的。"

"嘶——"张明皱眉思索，说:"还有比你更穷的，你都穷的收破烂了，那比你更穷的得是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是以前，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跟别人有什么不同，或者农村的孩子和城市的孩子有什么不一样，我也在电视上看到过城市是什么样子，但是真的到了城市，跟城里的孩子交流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自己跟他们有一层深深的时空割裂感。

我以前觉得艺彤家是富裕的，毕竟她家是我们村里第一家盖起两层小楼的，第一家买彩电的，第一家有小轿车的，我那时认为外面的有钱人再有钱又能有钱到哪里去呢，能比艺彤家还有钱吗？

可是当我们来到这里之后，原本朝气蓬勃的艺彤都有点拘头束尾，她曾跟我说，她总感觉跟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到底哪里格格不入呢，她也说不上来，大家一起读书，一起上课，一起下课，也说话，也微笑，但是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就好像一滴油滴进了水里，无论在水里怎么翻腾搅拌，也只能油是油，水是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我知道必须得说点什么，我说:"比我更穷的，他们连上学的机会都没有，也不会坐在这里跟你们说话。"

张明沉默了，许友乾倒是开口道:"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你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我摇摇头，说:"不需要。"

他们俩看出来我有点不高兴，于是沉默着走开了。

艺彤趁着课间休息的时候，写了一封举报信，说学校里有人利用奇怪的道具宣扬封建迷信，还写明了校门口的文具店里高价出售这种道具引诱同学们去买等等等等，乱七八糟的，说的十分严重，就好像再不管，我们学校就成了邪教聚集地了。

我看着信，说:"这不太好吧，这要是被人知道是你的写的……"

"不会有人知道的。"艺彤把信拿过去，折成了四方块。

中午吃饭的时候，趁着大家都跑去了食堂，我们三个偷偷摸摸绕到校长办公室的后面，透过窗户缝隙，把举报信小心翼翼的塞了进去。

大功告成，接下来就看校长怎么处置那些十二面体了。

我们来到食堂，刚刚打好饭，还没坐稳，就听到我们后面不远处传来一声痛苦的哀嚎。

我们站起身，向后方看去，只见与我们隔了大概三个桌子的过道上，有一个女生正蜷缩着身子捂着脸躺在地上打滚。

多玉只看了一眼就叫道:"是静怡学姐！"说完，立马放下餐具向那边跑了过去。

艺彤也是反应迅速，紧随其后。

"哎……！？"我看了看三个人的饭，犹豫了一下，也放下了餐具。

我来到吴静怡身边的时候，她的同伴正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艺彤喊她:“江美学姐，快去喊老师啊！！”

那个叫做江美的女生才好似反应过来，立即迅速的冲向了食堂门口。

多玉制止了吴静怡在地上翻滚的动作，将她半抱在怀里，牢牢的控制住了她的上半身，即使这样，依旧被她痛苦的挣扎弄得身体不稳。

艺彤也上去帮忙，掐住了她的腰。

我蹲下来，看到她双手的缝隙里，似乎有血迹流出，我去掰她的手，好不容易掰开了一条缝，能看到她的双眼紧闭，有丝丝血迹从她眼角渗出。

“啊————！！！”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看的出来她真的很痛苦，食堂旁边有个超市，此时超市老板也站在门口张望着，我连忙跑过去，请他帮忙打个急救电话，然后又买了一瓶纯净水和白色的毛巾。